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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三回 真帮主

芮玮见到这等汹涌怒潮,已知再凭惨烈手段难于安然脱困,他见简召舞手中那张黑网具有鼓舞人群心理的力量,心中一动,倏地向简召舞抓去。

简召舞身前虽围着几层帮众,然在芮玮飞龙八步下,不难掠过,直扑到简召舞面前。

简召舞一见那只闪闪发光的金掌攫来,吓得一乱神,手中黑网莫名其妙地失踪,到了芮玮金掌上。

芮玮得到黑网即刻掠回,护在白燕、素心身前。

众人“啊”的惊呼,那呼声示出内心的疑惑。

芮玮黑网在手,本渐围拢的人群停止不前。

简召舞厉声呼道:“恶贼夺去本帮之宝,还不一齐围上!”

他叫得起劲,人群却是不动。

简召舞大急,知道黑网十分重要,笑道:“芮玮,你叫我哥哥,我自不会害自己的弟弟。”

芮玮冷笑了笑,道:“看他还能说些什么?”

简召舞道:“看在兄弟的分上,我命所有帮众不加害于你,你让出来吧,另外六位女子势必要死在帮众眼前,一泄众人心中的愤怒!”

芮玮道:“你承认我这弟弟?”

简召舞笑道:“我你面貌相似,自然不假,不用承认,大家也知道了,就这点,谁也不敢伤害于你。”

芮玮道:“请问我哥哥姓什么?”

简召舞厚颜道:“这个自然也姓芮。”绝不敢承认自己姓简,只因谁都知老帮主的女婿姓芮,“掌剑飞”芮问夫的儿子。

芮玮冷笑道:“令尊何人?”

简召舞讷讷道:“先父,先父……”实不好承认别人是自己的父亲。

突于此时,一女子声道:“你不能答,我替你来说。”

众人让出一道缺口,只见走进一位娇容憔悴的女子,她所过处,帮人纷纷行礼:“夫人好!”

芮玮看清来人,暗暗惊呼:“林琼菊!”

林琼菊自在魔鬼岛被简召舞带走之后,转瞬就是数年不见,芮玮陡见故人,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。

林琼菊道:“令尊天池府……”

简召舞大喝道:“闭嘴!”

心想这贱人跟自己生了孩子,还不能向着自己,气得脸色铁青。

林琼菊不受威吓道:“你冒充芮玮骗取黎小姐芳心,婚后又将她害死,其实你不是芮玮,是天池府的简大公子简召舞。”

这段话林琼菊急快道出,在场帮众听得哗声大动。

简召舞急争辩道:“别听她胡言乱语,蛊惑人心,淑全实是病故,有谁不知!”淑全即是黎昆的独生女。

众人大多眼见淑全大殓出葬,心想病死是不错的,只不知是不是其夫害死的?

众人虽在疑惑却有点相信林琼菊的话,只因黎淑全死后,简召舞公开再娶的夫人即是林琼菊,夫妻连心,妻子都来指控他,自然令得他们怀疑帮主害黎淑全可能性较大了。

简召舞叫道:“大家有目共睹,淑全实是憔悴病死!”

林琼菊道:“她生的什么病?”

简召舞道:“自老帮主死后,她忧郁成疾,一病亡故。”

这理由颇为充分,当年帮众也当黎淑全是如此亡故的。

林琼菊正要再问,简召舞一想不妥,心忖岂能接受这贱人的质询,喝道:“贱人,快向兄弟们说明你胡言乱语!”

林琼菊摇头道:“你谋害了黎小姐,现在又开始谋害我了,可惜你一个也谋害不成!”顿了顿,喊道:“姐姐,出来!”

众人又让开一道缺口,只见来人过处,帮众看得目瞪口呆,几疑梦中。

芮玮看见来人也是一惊,心忖:“简召舞百密一疏,这下百口难辩!”

简召舞看清来人,差点昏过去。

吴南天第一个揖道:“帮主在上,请受属下一礼。”

顿时人群纷纷叫道:“帮主,帮主!”

有的激动得流泪道:“帮主没有死,帮主复活啦……”

来人虽然瘦得皮包骨,仍可辨认是帮主黎昆爱女——黎淑全,接掌黎昆的第二任帮主,她死后才由简召舞接任。

长江铁网帮手创于黎昆,众人怀念老帮主,见他惟一后裔死而复活,无不欣喜莫名。

简召舞不想黎淑全未死,半惊半惧下,思索脱身之计。

芮玮迎上前道:“恭喜黎姑娘未遭贼人谋害,这面黑网应该交给真正的帮主。”当下将从简召舞手中夺来的黑网递给黎淑全。

黎淑全接下黑网,颤声道:“我帮弟子听我细诉贼人罪状……”

黑网在芮玮手中简召舞不敢抢,到了瘦巴巴的黎淑全手里,他一声阴笑地冲上,自忖万无夺不到之理。

事实却非他所料想的便当,只见黎淑全黑网一撒,如面大帐向简召舞罩去。

简召舞没想到黎淑全还有一手撒网绝技,那面黑网来势甚急而且所罩范围又广,竟教他逃开不得。

帮众哄叫道:“天罗地网!”

黎淑全轻轻一收,黑网立即紧缩,绑在简召舞身上使他施展不开手脚。

简召舞见身侧吴南天幸灾乐祸的吆喝,心忖你这老贼本与我同谋一气,现在见我情势不利,立即倒戈自保,我伤你也别想活。

念头一转,全力一滚。

黎淑全虽有撒网绝技,手上却无半分功力,简召舞一滚,怕随他俯跌倒地,自动脱开扣结。

简召舞这一滚之势,甚是惊人,吴南天未及躲让,被压折双脚,跟着滚倒身上。

吴南天倒在地上正欲挣扎,简召舞暗使千斤坠,压得吴南天惨呼一声,活活毙于当地。

众人见简召舞被缚得滚球一般,仍有这股恶毒狠劲,吓得面色苍白。

简召舞一滚后,黑网收缩更紧,捆得他再也动弹不了分毫,众人可见那根网上之丝深陷简召舞体内。

简召舞本只以为黑网是帮主的权信之物,却不知黑网有这等制敌的作用,更有一套奇妙的撒网手法,只有懂得那手法者才能使用黑网。

他现在才了解芮玮从自己手里夺去那黑网后,帮众为何发出奇异的“啊”声了。

原来帮众皆知老帮主那面黑网绝不可能被敌人夺去,除非敌人太过高强,无法撒网罩住外,要想夺那黑网只有将老帮主的手臂斩下,因懂得使用黑网,一抓住便能扣结手臂上,不自动放开,万难扯脱。

黎淑全全身颤抖的指着地上的简召舞骂道:“恶贼呀!我黎淑全于你有何冤仇,害死我父,又暗害于我……”

众人听老帮主之死,还有蹊跷,纷纷叱骂简召舞恶毒,若不是黎淑全站在当地,只怕群涌而上,踩也踩死他了。

黎淑全道:“先父之死,我本当他病死,却不想你又用同样手法来害我,现在我侥幸不死,才了解先父并非真的病死!”

简召舞哑着嗓子,装着悲痛道:“淑全,你死了之后,我日日以泪洗面,你不要听那贱人瞎说,其中一切我是完全不知,只当床上死的是你,悲痛万分地将你殡葬,谁知奸人暗中捣鬼,把你换去,骗说我要害你,其实我怎会害你,只因奸人要想取代你的位置,施以万毒之计!”

林琼菊娇喝道:“恶贼,到此地步,你还不知忏悔,含血喷人!”

简召舞呼天抢地道:“天呀,简某做了什么孽,遇上一位心比蛇蝎还毒的女人,他骗我妻子,隐藏起来,教我认为死了,以便下嫁于我,明正言顺的做我妻子。这还罢了,恶毒的女人总是恶毒,现在又不安份,为我生了孩子,又想谋害亲夫了。”

林琼菊气得浑身栗抖道:“简召舞,你一月前就开始在我食物中暗下慢性毒药当我不知道吗?”她气得厉害,喘了口气接道:“可知是谁发现你这歹毒心肠的?”

简召舞不禁问了声:“谁?”

黎淑全冷笑道:“我!”

简召舞又做作起来,柔声道:“好淑全,这年来住在什么地方,好教为夫的想念啊!”

黎淑全冷笑道:“你想我吗?不见得吧!我就住在卧房的夹层内,日日可以偷偷注意你的行动,却不见你有一天想过我嘛!”

简召舞厚颜道:“我想在心头,你自然看不出来。”

黎淑全道:“你谋害林姑娘的举止——落在我的眼内,请问作何解释?”

简召舞讷讷道:“这因,这因……”正想出一个好理由,张口还未说出,黎淑全截断道:“可是发觉林姑娘的不好。”

简召舞大声道:“对!对!正是有多种不好之处,譬如你之死,我就怀疑是她害的,苦无证据,便思出此条报复之计。”

黎淑全道:“我带来一人,看你可识得。”

顷刻又来两位女子,芮玮大喜喊道:“怀萱、呼哈娜!”

简怀萱瞥了芮玮一眼,见他笑容便知不是自己的哥哥,看到地上捆成肉棕子的人,趋上前唤道:“哥哥!哥哥!”

她心肠甚软,见同父异母的哥哥狼狈如此,顿时忘了计较他杀害自己母亲以及亲哥哥的仇恨。

简召舞至此,良心不无自责,低声叫道:“妹妹!”

那番邦女子呼哈娜不知谁个是真正的芮玮,一见芮玮便欣喜地上前道:“大哥,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。”

芮玮一怔,慌乱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心想我几时说要娶你?

黎淑全道:“简召舞,你为要娶这番邦女子是真正毒杀林姑娘的原因!就似前年为了娶林姑娘毒杀我一般,天可怜林姑娘心好,发觉你的阴谋,眼看我快要死了,换了一具貌似我的尸首,把我藏起,暗暗服侍我。这年来我还能够苟延残喘,完全靠她多方寻觅各种解毒之药,谁知你手段毒辣,所下的慢性毒,竟是天下奇毒,未能完全解去,迄今未能康复如前!”

简召舞仍企图争辨道:“我根本不识那番邦女子!”

简怀萱摇头道;“大哥,你还是认罪吧,自那日我与呼哈娜来投靠你,呼哈娜以为你是芮玮,我却立时看出你是我的哥哥,虽然你尽量装是芮玮,但你笑容永远学不像芮玮!”

轻叹了口气,接着又道:“你看上呼哈娜姐,将我俩安置另处,我便知你的用意,吩咐呼哈娜小心提防,是我教她,非明正言顺娶过去不可,谁知为此竟害了林姑娘,却非我所料想到的!”

简召舞怒叫道:“好个亲妹妹,伙同外人算计哥哥来了!”

简怀萱道:“实在我不应再喊你哥哥了,你害死母亲,二哥,我岂能再认你,你……你的行为……”

她无法在众人面前斥骂同父异母的哥哥!

简召舞叫道:“我的行为纯是自卫,我不杀你母亲、兄弟,便要将被他们害死!”

简怀萱一叹走开,实不愿再与他面对面说话。

黎淑全道:“简召舞,你当私藏两位女人便无人知道吗?要知天下事除非已莫为,鲜有不被人知者。

“怀萱妹本与我有过一面之识,和她相见才确知你是天池府的简召舞,并非掌剑飞芮问夫的儿子。”

“亏怀萱妹大义凛然,共思揭你罪状之计,但因你势力过于雄厚,不敢轻举妄动,今天固长老、单长老、简长老已去,你失了得力的翅膀,正好来细细一算!”

简召舞自知铁证俱在,不再争辩,索性无赖道:“算又怎地,不算又怎地,大不了一死而已,但我一死,你只做个苦守闺寂的活寡妇了,还有我的现任妻子,你还好,尚有位咱们的女儿伴你!”

这番话已完全承认了自己的罪状,顿时众人大哗纷纷道:“快杀了这恶贼替老帮主报仇。”

“五马分尸或是凌迟,决不让这种恶贼死得痛快!”

简召舞大笑道:“我的大帮主,我的活寡妇,快下命吧,别让大家等得慌!”他不愧一代枭雄,至此地步反而若无一点事般。

黎淑全一怒正要下令,林琼菊突然幽幽喊道:“姐姐,你……”

她俩是同病相怜人,黎淑全焉有不知林琼菊喊自己的心意,是不忍教他惨死眼前。

尤其林琼菊更伤心自己的女儿,才满月就失去了自己的父亲!

黎淑全望了一眼林琼菊痛苦的神色,叹道:“押下去!”

众人虽是不甘心不就地处决简召舞,却也不敢有所表示,黎淑全接任帮主时,治邦甚严,现在虽然隔了一年,又任帮主,余威仍在。当下几名帮众过来抬去简召舞,同时也抬走吴南天的尸首,草草掩埋。

林琼菊道:“姐姐处置他……”

黎淑全道:“我也做不得十分的主,此间事最大功臣是芮公子。咱们还是请问芮公子意见如何?”

抬头向芮玮望去,看到那付完全相像却显笃实的面孔,心里不禁感慨万千。

暗忖:“这全是命运作弄,不先识他于前,何致于会被那恶贼迷住,也不会造成今日之局面!”

但她不怪芮玮,只怨“命”之一字!

芮玮摇头道:“我无意见。”

虽然简召舞于他有不浅的仇恨,一当想起母亲,就不忍她另一个儿子横死。

寻思:“大概简召舞还不知真正的母亲是谁,只当简春其前妻刘杏水所出。”

在简家家谱上记载“玉掌金蝶”刘杏水难产而死,遗子简召舞。

其实刘杏水难产不错,却是母子双亡,那一遗子是简春其成婚时陈淑贞送来,其后简春其夫妇偷偷收养,刘杏水母子双亡后,简春其假借遗子未死,换了简召舞,真正的死婴已经安葬。

此事甚少天下人知道,知道的也不敢拆穿,以致从小简召舞以为生母是刘杏水。

林琼菊走到芮玮身前站定,低声问道:“你还想找我父亲报仇吗?”

林琼菊突来此间,倒教芮玮难于作答。

林琼菊道:“你大概还不知先父已经去世将近一年了。”

芮玮困居绝谷,这一年来的江湖变化知之不多。

他在困居绝谷前,按照刺客录所载,——探访父亲可能的仇人,查出黑堡堡主林三寒加入杀害父亲的原因,只为父亲与他同是山西人。

“掌剑飞”芮问夫离开兵马大将军高寿,归居家乡,因看不惯黑堡为非作歹的事而曾出手干预过一次。

那次林三寒已知自己不是芮问夫之敌,便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作恶。

可是林三寒不甘久被压抑,心忖铲除芮问夫,才能重在家乡为霸,否则芮问夫一日存在,教他一日不能专横山西。

于是,此时芮问夫的仇家联合起来,预备一齐对付芮问夫。

事让林三寒知道,毛遂自荐地加入,更设一陷阱,假意邀请芮问夫至堡中说合归好,并向他保证可以在席中答应芮问夫约法三章,从此不再为霸山西。

芮问夫心想能替地方除害,正好不过,欣喜赴会。

宴席上林三寒表现得十分恳切,与芮问夫饮酒谈天。

芮问夫老江湖一个,他自不敢在酒中下毒,然当年所备之酒,酒性甚烈。

江湖男儿饮酒时从不顾酒性如何,等芮问夫喝得过量,已是头昏目眩。

此一时芮问夫的仇家出现,芮问夫还不知林三寒与他们有了勾结,只当行踪不小心,让仇家找到。

面对众多仇敌,芮问夫也不惧,沉着应战。

那一役,芮问夫虽然醉了,还能保持不败。

一旁急坏林三寒,假意帮助芮问夫作战,但等芮问夫不防时,一掌击在他后背上。

此一掌虽未当场震毙芮问夫,却使芮问夫失去再战的能力,拼着再受无数刀剑之伤,竭尽余力脱围。

等逃至家中,命在垂危,临死前告知小芮玮,相害者黑堡堡主林三寒!

当时芮玮年纪虽小,竟然改换母姓投身黑堡,伺机刺杀林三寒替父亲报仇。

以后他闯荡江湖知道父亲仇家甚多,因林琼菊救命之故,渐对林三寒的仇恨心减去不少。

但自知林三寒相害父亲的实况,仇恨炽燃,心想不是林三寒父亲决不会死去,而且林三寒害父亲的手段,太过卑鄙。

他已打定主意仍要手刃林三寒替父亲报仇,再不顾林琼菊有救命之恩。

现在突从林琼菊口中得知林三寒去世,暗暗痛恨不能亲身报仇,问道:“令尊如何去世的?”

林琼菊道:“仇家杀死!”

芮玮叹道:“哪一个仇家?”

林琼菊幽幽道:“很可惜仇家不是你本人吗?”

芮玮坦白道:“最近我实下决心,手刃林堡主替父亲报仇!”

停了一会,又道:“简召舞杀的?”

林琼菊一抹泪痕,叹道:“正是那个前世的冤家!”

芮玮不解道:“他为何要杀林堡主?”

林琼菊道:“简召舞此人记仇心最重,只因那年黑堡天地人三魔冒犯了天池府,他便存下报仇的心理。

“去年他得到固鹏三长老加入后,自以为从此不可一世,以前的仇家一一寻思报复。一天他带齐治平去趟山西,跟我说拜访家父。”

“回来后我问他家父身体可好,他说好得紧呀!”

“我见他说话神态有异,暗中追问齐治平,齐治平经不起我一再追问,漏出家父被他杀死的真相。”

芮玮听得摇头,心想:“简召舞父亲是顶天立地的文武英雄,怎么养的儿子如此的残酷嗜杀,如此的心黑手辣!”

正叹慨间,远处呼喝传来。

这时帮众散去,只留下芮玮、素心、白燕、呼哈娜等人围在一处,黎淑全已经人内处理帮务。

芮玮回头看去,清晰可见两人如飞掠来,前面一人葛袍老者,面貌倒长得一派正人的味道,后面一人却不同了,令人一见便觉是个狂傲的青年。

他俩人过处遇过铁网帮徒阻拦,举手投足间摔退,显示手劲异常强劲。

后面青年大笑道:“这便是月形门弟子嘛!”

语气透出极端的轻视,不知真正月形门弟子在,不容他讨得一招半式的好处去。

葛袍老者来到近前,呼道:“月形门弟子何在?”

芮玮近上前,一抱拳:“欧阳前辈,别来无恙?”

葛袍老者看清芮玮,大笑道:“小子,咱们又相会了。”

他即是海龙王欧阳龙年,后面青年,是他儿子欧阳波。

欧阳波见到芮玮,傲气顿敛。

欧阳龙年道:“月形门弟子死绝了吗?”

芮玮道:“前辈口齿为何如此不净!”

欧阳龙年一怔,停身道:“莫非月形门弟子与你相熟?”

芮玮道:“在下即是月形门弟子!”

欧阳龙年“呸”地吐口痰,哼道:“你也配!”

芮玮不理他这付老无赖劲,不卑不亢道:“前辈寻月形门弟子有何贵事?”

欧阳龙年道:“叫月形门弟子出来听话。”

芮玮道:“此地即我一人是月形门弟子。”

欧阳龙年冷笑道:“我试试你到底有多重斤量自称月形门弟子!”

说着伸出手来。

芮玮笑道:“前辈可是吃到了葫芦岛底的怪鲜?”

欧阳龙年道:“你能吃到,我当然也能吃到!”

芮玮哈哈笑道:“难怪你要向我一试手劲了。”

当下也伸出一手,却是左金掌。

欧阳龙年道:“握手有出左掌之理吗?”

他见芮玮左手戴着金光闪闪的手套,怕有邪门,虽知自己吃了怪鲜,功力只高不低芮玮,却也不敢大意。

芮玮笑道:“右掌也行。”

当即换出右掌,却在暗中默运枯木禅反功。

欧阳龙年气运十成,心中打着如意算盘:“这一握教你知道老夫吃了怪鲜后的厉害!”哪知一接到芮玮右掌,功力丝毫用不到对方手掌上,只觉功力飞泄而出,不由大惊的抽回。

芮玮笑道:“要不要试换左手,只是一握左手,你欧阳龙年要吃大亏,怕的话,最好不试。”

欧阳龙年不信邪,被激得当真伸出左掌,心忖:“你掌力虽邪却不高我,否则也不致被我轻易抽回。”

左掌一交,欧阳龙年只觉功力泄出的更是惊人,只怕握上半个时辰,功力全部飞光。

当下猛地大喝抽回,却见对方左掌纹丝不动,竟是抽不出分毫。

接连三喝后,芮玮一笑放手。

这一阵耽搁欧阳龙年损失不少功力,左臂酸麻得举不起了。

心想:“这小子从哪学来邪功,怎么能够吸收别人功力。”

却不知并非邪功,而是最正派的枯木禅反功。

欧阳龙年嘀咕在肚里,却不敢斥骂出来,只因芮玮的功力就算邪功,却远超自己,若非他自动放手。不说三喝抽不回,一百喝也抽之不回。

心中以为芮玮右手握时被自己一夺而回,不过相让罢了。

他过于高估对方功力,惊骇得灰孙子一般,躬身道:“我有一信面交月形门掌门。”

其实芮玮右手之功当真不如他,但那左掌因具四照神功,远超他数倍以上,而他以为左右手皆如此,焉不教他惊骇万分!

芮玮笑道:“交给我一样。”欧阳龙年摸出一信,双手战战兢兢地递去。

芮玮接过一看,封皮上写:“面呈月形门掌门。”

抽出一张信纸,上道:“兹派送信欧阳龙年,相约掌门于腊月中旬率领门下弟子,决斗于君山,事关两门生死存亡之争,不见不散!”

下面具名太阳门。

芮玮看完,暗惊道:“天下还有人指派得动海龙王做送信人?”

由送信的声望,更见写信人是何等骇人的声位!

欧阳龙年恭声问道:“回信如何?”

芮玮简短地吐出一音:“战!”

欧阳龙年怕极芮玮,不敢多作停留,带个“战”字回音,复命而去。

黎淑全闻声走出,问道:“什么事?”

芮玮道:“在下一个请求。”

黎淑全笑道:“什么请求尽管说,不用客气。”

芮玮道:“我有两件事请问泰百龄,第一件……”将那薛涛信纸递到黎淑全手上。

黎淑全看完后,道:“你在怀疑发信人是谁?”

芮玮嗯了一声。

黎淑全道:“太阳掌门人在此,还有谁发此傲气高于纸上的人?”

芮玮道:“所以我想一问秦百龄,另一件事,我有一子落在他手中要向他索回。”

黎淑全道:“令子何名?”

芮玮道:“纪野。”

素心一听芮玮替儿子,取这名字,会心意头。

黎淑全道:“我非月形门弟子,秦百龄实不用留在我处,交你带去,任你处置吧!”

芮玮揖道:“多谢!”

蓦见一名帮众跑来,惊慌道:“牢……牢……中犯人丢了……”

黎淑全大惊问道:“丢了谁?”

那名帮众道:“太阳掌门人秦百龄。”

芮玮只觉心头一沉,暗忖他不在,向谁去索回爱子。

那名帮众接着又道:“还有……”

黎淑全失色道:“还有谁?”

那名帮众讷讷半天,不敢说出。

芮玮道:“可是简召舞?”

那帮众惊慌地一点头。

黎淑全娇喝道:“谁个大胆放的?”

那帮众吓得腿一软,下跪道:“不,不知道。”

芮玮道:“齐治平齐教师在不在。”

那帮众摇了摇头:“这……这大半天没见着他的人影。”

芮玮击掌叹道:“他不是铁网帮徒,向着简召舞,八成是他放的!”

忽又疑惑道:“但他不该将秦百龄也救出呀?”

却不知齐治平救了简召舞,简召舞又救秦百龄,他救秦百龄的用意,自然是要与秦百龄联合起来。

现在他们的共同敌人,将是芮玮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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