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二爷叫了一声“上”,他身边四人已一齐挥刀攻出。
甄陵青冷笑道:“萤火之光,也敢比当空皓月!”
双掌挥动,一阵奇快的攻势发动,那四人被她迫的团团乱转,管二爷大喝一声,飞身加入战圈,这一来,对方形势骤然增强了一倍!
甄陵青叱道:
“你们也配拦我?”
怒叱声中,攻势尽朝管二爷击去,管二爷武功虽是不错,却挡不住甄陵青这般狂风暴雨似的攻势。
管二爷势子一弱,甄陵青身手何等快捷,“飕”地一声,人已飞掠而上!
管二爷他们哪肯放过她,一面大声呼叫,一面在后急追猛赶,甄陵青心想这太昭堡原也是我颐指气使的地方,想不到此刻情势一变,别人竟把我当作陌路之人,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人生的变化真不可逆料!
她心随念闪,眼看快到山头,陡然面前出现一人,这人来的竟没声息,几乎把甄陵青骇了一大跳。
她睁眼一望,但见来者非别,正是她所要找的司马迁武。
司马迁武冷冷的道:
“甄姑娘久违了!”
甄陵青怒道:
“迁武,你手下太不讲理啦。”
司马迁武神色不动的道:
“他们什么地方不讲理?”
甄陵青道:
“我来之时,他们尽说些冷嘲热讽的话,这且不说,尤其那叫胡老四的人还硬阻拦不往上报!”司马迁武点点头道:“我知道了,少时处罚他就是!”
话是这么说,但在神色之间却没半点表示。
甄陵青不是木头人,睹此情景焉有不懂之理,暗忖怪不得他们手下这样不讲理,看来还是他授意的了!
甄陵青冷笑道:
“迁武,你别以为做了太昭堡主便了不起!”
司马迁武道:
“甄姑娘,这完全是你的看法,其实我司马迁武还不是这样!”
顿了一顿,又道:
“甄姑娘,你来找我有什么事?”
甄陵青见他一副尾大不掉的样子,心中甚气,但在此时此地,她也不得不忍了一忍,道:
“大约在二十天之前,这里的人被人悉数杀光,其中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你知道么?”司马迁武点点头道:“知道!”甄陵青道:
“你知道那人是谁?”
司马迁武道:
“家父司马道元!”
甄陵青哼道:
“你知他是被谁所杀么?”
司马迁武道:
“谢金印!”
甄陵青悲愤的道:
“杀的好,杀的好……”
司马迁武怔道:
“家父和你有深仇大恨么?你希望他被杀?”
甄陵青恨声道:
“司马迁武,你该知道你父亲冒充我父亲名头之事?”
司马迁武心中微怒的道:
“不错,他以前的确冒充过令尊名头,只是这件事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。”
甄陵青冷冷的道:
“家父和司马道元原是表亲,翠湖之夜他并没有被谢金印杀死,其后远走天山去投靠……”
司马迁武道:
“去投靠令尊对么!”
甄陵青咬牙切齿的道:
“不错,他去投靠家父,哪知他虎狼之心,不知用了什么手段,竟把家父害死在天山之巅,这件事……这件事……我直到最近才知道!”
司马迁武寒声道:
“你去过天山了?”
甄陵青道:
“我正是刚从天山回来,本想把这件事告诉赵子原,哪知太昭堡又被你所夺,司马迁武,你们父子都是无耻之徒!”
司马迁武听说自己父亲害死甄定远,心中原有些惭愧,此时忽听甄陵青提到赵子原,并把自己父子痛骂,不由脸色微微一变,冷声道:
“甄姑娘你跑到这里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事么?”
甄陵青恨道:
“岂止要告诉你,我还要找你报仇!”
司马迁武不屑的道:
“这大概就是你的本意了?”
甄陵青两眼血红的道:
“不错。”
说话中,已把宝剑拔了出来。
司马迁武连瞧也不瞧她一眼,道:
“甄姑娘,念在过去一点交情,我也不为难你,你下山去吧,最好能找到赵子原来,说我在这里等他!”甄陵青愤然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?也敢叫我替你传话!”
司马迁武脸色又是一变,但迅即平复下去,挥挥手道:
“你去吧!在下……”
甄陵青看不惯他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,加之复仇之心在胸中撞击,哪还忍耐得住,一声娇叱,宝剑已飞洒而出,司马迁武微微一笑,滑退五步,沉声道:
“你真要动手么?”
甄陵青恨声道:
“岂止动手,我非杀了你不可!”
说着,第二次挥剑攻了上去!
司马迁武又是一闪,道:
“在下等你先刺三刺,若是三剑之后你还不停手,在下便要得罪了。”
甄陵青哪管许多,长剑舞起一片光华,刷刷刷,一口气攻了六剑。
司马迁武左挪右闪,于他闪过的第三剑之时,沉声喝道:
“甄姑娘,莫怪在下不客气了!”
“呼”地一掌拍出,掌劲直击剑身,丝毫也未把甄陵青那剑招放在眼下。
司马迁武的武功如何,甄陵青自信十分清楚,只是看他刚才一击之势,武功显然超出想象很多,芳心一震,剑招跟着变化过来,分由两侧回圈而至。
司马迁武哼了一声,手掌微翻,蓦然之间,只见他掌心嫣红如血,飚风斜拍,“喀凛”一声,甄陵青的长剑便被他硬生生的劈为两截。
甄陵青大骇,一退颤声道:“你的武功……”司马迁武冷冷的道:
“在下混迹太昭堡之时,便曾隐去一些武功,此时此地情形虽有所不同,只是在下仍未施出六成功力!”甄陵青惊道:“那是真的?”
司马迁武道:
“当然是真的,还有一手不曾告诉姑娘,姑娘二十天之前在此地看到家父的尸体,其实家父并没有死去!”
甄陵青睁大了眼睛道:
“这也是真话?难道司马道元有不死之术?”
司马迁武冷冷的道:
“甄姑娘,我这里的情形差不多都告诉了你,在下仍然怀旧,不愿伤你,你最好去找赵子原来……”话声未落,忽听山下响起一阵呼喝之声。胡老四脸色微变的道:
“下面有警!”
司马迁武沉声道:
“管二,你下去……”
忽见一人飞奔而入,高声道:
“堡主,堡主,下面来了一人,武功高不可测,咱们七八个人挡他,举手便被他点了穴道!”
他一边说一边狂奔,说起话来显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,司马迁武只听的心头一震,两眼注视山下。
甄陵青呼道:
“赵子原,一定是赵子原来了!”
司马迁武没有说话,一人飞掠而入,接道:
“不错,小可正是赵子原!”
只三两个起落,人已到了山上,不是赵子原还有谁。
甄陵青赶紧奔了过去,叫道:
“子原,你果然来了!”
赵子原笑道:
“小可在路上有些耽搁,不然早就到了,甄姑娘,你到天山去过了?”
甄陵青道:“去过了。”赵子原道:“真相究竟如何?”
甄陵青垂泪道:
“不幸的很,家父确是遇害了。”
赵子原叹了口气,目光落在司马迁武身上,拱手道:
“司马兄可好!”
司马迁武道:
“小弟不差,赵兄还好吧?”
赵子原叹道:
“兄弟也是平平,只是世间事一切都很难预料,小弟近日听到一件传言,是故特地赶来瞧瞧。”司马迁武淡然道:“那传言怎么说的?”赵子原道:
“那传言说,司马兄杀死了小弟一名父执,兄弟想司马兄和小弟情感莫逆,焉会有这种事情发生?”
司马迁武道:
“赵兄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呢?”
赵子原笑道:
“兄弟自然不相信啦!”
甄陵青插嘴道:
“司马迁武近来性情大变,只怕真有这件事!”
司马迁武点点头道:
“是的,赵兄最好还是相信的好!”
赵子原笑了一笑,道:
“司马兄不是在说笑吧?”
司马迁武摇摇头道:
“小弟一点也不说笑,赵兄说的是那奚奉先吧?”
赵子原道:
“不错,想那奚大叔,原在太昭堡当总管,如是兄弟记忆不错,他与司马兄一面不识,司马兄缘何会对他下手呢?”
司马迁武淡淡的道:
“只因他太不知进退,小弟才不得已杀了他!”
赵子原道:
“依你说来,传言是不错了!”
司马迁武道:
“是的,一点也不错!”
赵子原叹道:
“兄弟与司马兄相交莫逆,便是有天大的误会,也可当面说个清楚,司马兄这样做,小弟实在遗憾的很。”
司马迁武道:
“其实,赵兄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,想那谢金印三番两次刺杀家父,小弟实在弄不懂此是何故?”
赵子原心中微动的道:
“司马兄是将他的帐转到兄弟头上了?”
司马迁武道:
“难道赵兄不承认这件事?”
赵子原叹道:
“兄弟如要承认时,便不会在京城和他交手了!”
司马迁武冷笑道:
“那不过是个障眼法儿,骗武林无知朋友罢了!赵兄此刻还好意思说出口么?”
赵子原忍了半天气,司马迁武最后这几句话却令他有点吃不消了,脸孔一沉,道:
“司马兄此话怎说?”
司马迁武冷声道:
“赵兄自己做的事,还用问小弟么?”
赵子原摇头苦笑道:
“兄弟实在想不到司兄性情变的如此乖张,古谚有云,欲加之罪何患无词……”
司马迁武大喝道:
“你说谁的性情乖张?”
赵子原火气也上来了,怒道:
“便是说你又怎地?”
司马迁武厉声道:“你究竟是谢金印的杂种,狗嘴吐不出象牙来!”
赵子原一听,两眼几乎都气红了,戟指道:
“司马迁武,赵某已忍了再忍,难道你认为我真不敢杀你么?”
司马迁武哈哈笑道:
“那不是敢不敢的问题,而是你能不能的问题!”
赵子原咬牙切齿的道:
“很好,很好,从今夜开始,这太昭堡赵某非要收回不可,至于你司马迁武,念在过去交情,现在要走还来得及,迟则莫怪我赵某人不讲客气了!”
最后这几句话,几乎全是司马迁武先前对甄陵青说的,但此时由赵子原口中说来,气味又不同。
司马迁武不屑的笑道:
“姓赵的,你别往脸上贴金了,我今天非叫你死在这里不可!”
说着,手掌已扬了起来。
原来司马迁武已随天罡练习过武艺,此刻功力已今非昔比,在他观念之中,他有把握将赵子原击毙。
赵子原此刻也怒不可遏,运足真气举起手掌,两人相距不过十步,这时全身真力都蓄满待发。
司马迁武大吼一声,发掌击至。
赵子原不甘示弱,掌风如山,迎面封去。
两人都是全力相搏,须臾之间,双掌已然接上。
司马迁武哼道:“赵子原你认命罢!”
赵子原哼道:
“你有什么本事不妨尽数使出来!”
司马迁武哼了一声,道:
“那我自然会叫你在乎!”
说话之时,掌上真力加重,只听“咻咻”之声大作,那四周气劲忽然暴裂而开,其声有若雷鸣。
他已运足十成真力相击,甄陵青目睹之下,十分惊讶于司马迁武的功力已精进如斯,心道:
“除非是碰着赵子原,若是换了我,只怕一掌就败了!”
赵子原身子晃了一晃,旋即稳定下来。
他脸上一片湛然,司马迁武虽然运足全力,仍未能把赵子原撼动半步,反之,赵子原抵抗之力已越来越强。
司马迁武转眼已感觉到赵子原的反击之力,心知有些不妙,但因两股掌劲已紧贴一起,想脱身后退已不可能。
就在这时,忽听一人冷哼道:
“赵子原,谁叫你来送死!”
正是司马道元的声音,赵子原心中一动,司马迁武乘他心神微分,大喝一声,陡然使用了十二成功力猛击而出!
赵子原身子再度一晃,不过他反应十分快捷,因为司马道元在此地出现,对他来说,不是一件好事,乘着身子一晃之时,人已飞弹而退。
司马迁武道:“你还想逃么?”司马道元叫道:“他逃不掉的!”
说话声中,人也来到场中。
甄陵青娇叱一声:
“还我爹爹命来!”
人随声动,双掌用足十二成功力猛推而出!
司马道元哂然道:
“丫头,你找死么?”
单掌一挥,甄陵青的掌劲已被震回,踉跄退了三四步。
赵子原道:
“甄姑娘冷静些!”
甄陵青咬牙切齿的道:
“我见了这贼子真恨不得剥他的皮不可!”
司马道元冷冷的道:
“来到此地,你的生命已完了一半,你还想剥老夫之皮,岂非白日做梦!”
司马迁武道:
“爹,要收拾甄丫头易如反掌,眼下还是先解决了赵子原再说!”
司马道元点点头道:“我知道!”
忽听一人接口道:
“你知道?难道老夫就不知道么?”
来人身形一现,司马道元忍不住呵呵大笑道:
“苏继飞,老夫料到你迟早都会前来送死!”
原来来人正是苏继飞,赵子原离开少林不久,他便跟着追来,哪知在时间上还是迟了一步。
苏继飞因为知道赵芷兰还会前来接应,所以态度上洋洋自若,并不为司马道元那句话所骇倒。他冷笑道:“是么?”司马道元哂道:
“怎么不是?太昭堡乃是姓赵的产业,如今被我父子霸占了,你乃太昭堡总管,所以老夫料到你迟早都会来!”司马迁武道:“爹,他早来过了!”司马道元点点头道:
“为父知道,还有一个被你宰掉了是么?”
司马迁武道:
“正是!”
司马道元冷冷的道:
“你们三人来了,老夫相信赵芷兰不久也会前来!”
苏继飞道:
“她当然要来!”
司马迁武道:
“来的越多越好,也好省去我父子一些手脚!”
赵子原道:
“今日之事,也不知谁会省去谁的手脚,司马迁武,赵某今日非叫你还一公道来不可!”
司马迁武道:“还什么公道?”
赵子原道:
“杀人需偿命,霸占人家产业自需归还,你还想抵赖?”
司马迁武道:
“这两件事某家都承认,只看你有什么本事?”
赵子原道:
“赵某只道你本事已进步了多少,刚才一试,原来你仍旧不过尔尔,不是赵某说句大话,你们父子皆非赵某对手,还是把你们后台叫出来,赵某想向他讨教几招!”
司马迁武哂道:
“你配么?”
赵子原冷哼道:
“你不用管赵某配不配,赵某逼你们父子,你那后台自然就会出来了!”
“呛”然一声,已把宝剑拔了出来。
司马道元哼了一声,道:
“迁武,你后退,待为父来收拾他!”
司马迁武道:
“不,孩儿尚可一战!”
苏继飞冷冷的道:
“司马迁武,你别在那里吹大气,你那几套本事不过尔尔,还是你那老子擅长诈死本领,只是这次只怕逃不过了!”
司马迁武怒叱道:
“姓武的,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么?”
苏继飞道:
“老夫仍是这里的总管,该闭嘴的是你!”
司马迁武哈哈笑道:
“别不要脸啦,现在太昭堡已换了主人,我们父子早已将你逐出门墙了!”
苏继飞大喝道:“你不配!”
赵子原忙道:
“苏大叔,不必和他一般见识,待我杀了他父子再说!”
正待跨步而上,忽听一人冷冷的道:
“这里岂是容人撤野的地方?”
声音在左边响起,但人却并未出现!
甄陵青娇喝道:
“什么人还不快滚出现?”
那人哂道:
“小妮子你说话嘴巴最好放干净些!”
便此短暂一刻,声音又到了右面,身法之快,端的骇人!
苏继飞哼道:
“我就不相信这一套!”
“呼”地一声,人已向右面掠去!
赵子原大叫道:
“大叔,使不得!”
他话声出口,可惜已迟了一步。
苏继飞这时已到了右边一堆草丛前,他毫不停留的便是一掌扫了出去,同时喝道:
“朋友,还不现身么?”
话声甫落,突有一股暗劲撞了过来。
这股暗劲来的好不惊人,苏继飞连第二口真气都来不及提起,胸口一窒,踉跄退出七八步,一跤摔在地下。
赵子原急道:
“甄姑娘,你去瞧瞧苏大叔?”
他说过之后,也不管甄陵青可否?人已飞掠而上。
他目光一扫,四周哪有半个人影,赵子原道:
“朋友身手不凡,难道只会偷袭么?”
那人仍没有理会,赵子原又道:
“朋友,你若再故作神秘,赵某可要骂人了!”
那人依然不理,赵子原向前连踏三步,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响动,想必那人又已换了一个地方!
赵子原暗暗吸了一口气,心想就算此人身法再快,然我的行动并无半点耽搁,假若他竟能从我眼下逃了出去,那么此人轻功之高,当真是天下少见了。
他两眼斜视着前方,大声问道:
“甄姑娘,苏大叔的伤势如何?”
甄陵青道:
“气息微弱,只怕没有救了!”
赵子原心头一沉,恨道:
“假若苏大叔有个三长两短,我非踏平太昭堡不可!”
一人接口道:
“你配么?”
赵子原嘴里说着话,其实心中早已有了准备,说话的人话刚出口,他连瞧都不瞧,人已如风掠去!
当他步子一停之际,只见一个黑脸老者坐在一块岩石上,两眼垂闭,像是已睡着了。
赵子原道:
“刚才是阁下说话么?”
那黑脸微微启开一道眼缝,一道湛深的光芒从他眼中透了出来,赵子原心头一震,下意识的感到眼前的黑脸老者可能就是天罡双煞之一!
那黑脸老者点了点头,淡然道:
“不错!”
赵子原恨道:
“那么刚才出手偷袭苏大叔的也是阁下了?”
那黑脸老者又点点头,道:
“不错,不过这不能算老夫偷袭他!”
赵子原怒道:
“你既承认出手,那便没有什么话好说!”
那黑脸老者哂道:
“凭他姓苏的那副德性,还用老夫出手偷袭么?”
顿了一顿,又道:
“老夫并不惹他,是他先对老夫出手,老夫只用了十分之二三力道加以反震,哪知他竟这么不管用呢?”
赵子原叫道:
“阁下只用了这么一点力道反震,显见你武功很不错了!”
那黑脸老者道:
“你谬奖了!”赵子原拉开架势,道:“阁下用不着客套,赵某正要领教几招!”
那黑脸老者嗤道:
“赵子原,老夫知道你在灵武四爵那里学了一些玩意,但你若就凭这点玩意和老夫动手,未免还差的远!”
赵子原喝道:
“口说无凭,你可是天罡双煞中的黑煞吴极?”
司马迁武在一旁叱道:
“住口!家师大名也是你叫的么?”
司马迁武的话无异承认了黑煞吴极的身份,这一来,赵子原倒不得不小心从事了!
他知道天罡双煞恶名远播,数十年来不曾在江湖上露面,今次再度出山,显然怀有很大的企图,在少林之时,觉悟大师也曾谈到过他俩,那么双煞的武功如何,当也不问可知。
赵子原暗暗吸了一口气,道:
“赵某久闻天罡双煞焦不离孟,孟不离焦,黑煞既在此,想必白煞周河一定也在附近了?”
忽听一人接口遣:
“老夫坐此久矣,只怪你瞎了眼睛没有看见!”
声音是在右上方响起,赵子原循声望去,只见在前面五丈之处一声岩石上亦端然坐了一名白衣老者。
黑煞吴极是一身黑衣,人黑脸也黑,白煞周河却恰好相反,穿了一身白衣,人白脸也白,两人年龄都差不多,只是乍然一望,黑白分明。
黑煞笑道:
“老白,你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?”
白煞道:
“这小子年纪轻,看来对咱们兄弟倒十分熟悉,他既然问起了我,我怎能不答腔?”
黑煞道:
“你说说吧,咱们该把他怎么处置?”
白煞笑道:
“为这么一个后生小子,还用咱俩操心,我所注意的是他的后台!”
黑煞道:“你是说灵武四爵?”白煞道:“不错,同时还有一人!”
黑煞道:“还有什么人?”
白煞道:
“你是怎么搞的?把正点子也忘了?”
黑煞哦了一声,道:
“我知道了,你说的是东后?”
白煞笑道:
“终算被你想起来了!”
黑煞道:
“你认为东后会来么?”
白煞道:
“说不定!”
黑煞道:
“既然说不定,那她就不会来了!”
白煞摇摇头道:
“老黑,你做事就爱绝对,要知他们现在已打成一伙,更有甚者,他们又都知道咱们俩已在江湖上出现,难保不会对咱们俩多注意一些!”
黑煞冷笑道:
“话虽有理,但他们若来,我老黑却是欢迎之至!”
白煞道:
“别说大话,至少咱们的人还没聚齐。”
黑煞转首对司马道元道:
“道元,你约定他们什么时候来?”
司马道元躬身道:
“他们有的已在路上,有的尚未动身,属下当时估量情形,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!”
黑煞道:
“这样说来,他们需要一月才能来了?”
司马道元道:
“是的!”
白煞眉头一皱,忽然大喝道:
“什么人?”
赵子原心中一惊,暗想这附近哪有人来了?
不但赵子原如此,就是司马道元父子亦有同样感觉,三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去,只见一人慢慢踱上山来。赵子原一见,不由大喜道:“任大侠,是你?”
来人正是任怀中,只见他步履从容举步而上,笑道:
“赵兄究竟比我年轻,脚程要快的多啦!”
他一面说一面来到近处,司马迁武横身一拦,喝道:
“你是何人?”
任怀中道:
“无名小卒!”
司马迁武道:
“无名小卒到此则甚?”
任怀中笑道:
“无名小卒便不能来么?”
司马迁武哼道:
“你来的时候也没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?”
任怀中鄙然一笑道:
“这不是太昭堡么?”
司马迁武道:
“那就是了,既知是太昭堡,便该道明来意。”
任怀中道:
“在下信步所至,敢是冒犯了兄台?”
司马迁武道:
“这地方你本不应来!”
任怀中道:
“在下既然来了,兄台意欲何为?”
司马迁武喝道:
“滚下山去!”
任怀中哈哈笑道:
“兄台说话未免太过蛮横,此非司家旧业,就算在下有所冒犯,也轮不着你兄台下逐客令啊!”司马迁武怒道:“你究竟滚是不滚?”任怀中哂道:
“就凭兄台这句话么?”
司马迁武道:
“不错!”
任怀中不屑的道:
“司马父子各有所长,在下以往所闻,迁武胸怀大度,实较乃父强过甚多,今日一见,传言谬矣广司马迁武道:“传言本来就不可靠!”任怀中道:
“然则兄台真欲赶在下离去了?”
司马迁武道:
“不错!”
手掌一提,掌劲已是含蓄待发!
司马道元喝道:
“迁武且慢!”
司马迁武道:
“爹,他大放肆了!”
司马道元道:
“你也大急了点!”
说着向前走了两步,道:
“敢问阁下高姓大名?”
任怀中道:
“不敢,在下姓任名怀中!”
司马道元喃喃的道:
“任怀中,任怀中,这个名字好生疏啊!”
任怀中道:
“在下原来就是无名小卒!”
司马道元冷冷的道:“然则你到此究竟有何贵干?”
任怀中道:
“没有贵干便不能来么?”
司马道元忍了一忍,道:
“阁下外表从容,老夫知道你必有所为而来!”
任怀中道:
“赵子原大侠乃是在下故交,早时言明到太昭堡一醉,如今赵兄没有说话,贤父子倒露出咄咄逼人之态,在下倒有些莫名其妙了!”
赵子原心想我几时又约过他到此一醉?此人行事怪异,真不知是什么来路?
司马道元道:
“你该知道,这里早非赵家之产业。”
任怀中道:
“敢问又是何家产业?”
司马道元道:
“此地早属老夫所有。”
任怀中冷笑道:
“那时你还是甄定远?”
司马道元怔道:
“你知道老夫曾冒名甄定远?”
任怀中哂道:
“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你的恶迹在下闻名久矣!”
司马道无大怒道:
“好哇,原来你还是个有心之人!”
任怀中低沉喝道:
“有心人做有心事,端的你是有心无心?”
司马道元一听,脸色惨然一变,突然整个身子一缩,人已萎萎倒了下去!
司马迁武大惊道:
“爹,你怎么啦?”
司马道元此时已不能说话,黄豆般大汗从他脸上滚滚而,“噗”地一声,张口喷出一口血箭!
司马迁武狂呼道:
“爹……”
白煞一跃向前,冷冷的道:
“道元已死,你把他掩埋了吧!”
此话一出,不独司马迁武为之震骇,就是赵子原也为之怔住了。
要知司马道元原本活得好好的,缘何任怀中一句“无心”之言便把他送了命。岂非天下奇闻?司马迁武道:“师父,我爹怎会……”白煞吼道:“叫你去掩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