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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五 新城北录下 黄文旸和《曲海》

乾隆丁酉,巡盐御史伊龄阿奉旨于扬州设局修改曲剧,历经图思阿并伊公两任,凡四年事竣。总校黄文旸、李经,分校凌廷堪、程枚、陈治、荆汝为,委员淮北分司张辅、经历查建珮、板浦场大使汤惟镜。

……

修改既成,黄文旸著有《曲海》二十卷。今录其序目云:乾隆辛丑间,奉旨修改古今词曲,予受盐使者聘,得与修改之列,兼总校苏州织造进呈词曲,因得尽阅古今杂剧传奇。阅一年,事竣,追忆其盛,拟将古今作者各撮其关目①大概,勒成一书。既成,为总目一类,以记其人之姓氏。然作是事者多自隐其名,而妄作者又多伪托名流之欺世;且其时代先后,尤难考核,即此总目之成,已非易事矣。

【注释】

①关目:泛指戏曲中情节的安排和构思,是戏曲术语。在现存的杂剧剧本的扉页,有的被冠以“新编关目”,用来说明剧情的新奇。

【点评】

本书卷九有黄文旸小传:

黄秀才文旸,字时若,号秋平,居天心墩。工诗古文词。得古钱数百品,自上古至今,一一摹之而系以说,为《古金通考》六卷。辨安阳、平阳为战国钱,识神农钱为倒文,皆极精细。又录金元以来杂剧院本,标其目而系以说,为《曲海》数卷。又《隐怪丛书》十二卷、《丙官集》数卷。好葫芦,门庭墙溷皆有之。长短大小,累累如贯珠,壁上画水墨葫芦无数,著《葫芦谱》,阐阴阳消长之精,糖霜、百菊不足比也。妻张净因,名因,工诗画,著《淑华集》。子无假,名金,得唐人绝句法。江北一家能诗者,黄氏其一焉。又著《通史发凡》三十卷。

乾隆设局改剧虽为文化措施,但以政治为出发点。清朝政府为了巩固政权,消除反清复明思想在民间的影响,在文化各领域加强了控制。戏曲是民间文化艺术的集中展现,也是人们接触最多的文艺形式,对引导人们的思想有着重要的影响。清朝政府针对戏曲比较突出的一些做法是:设局改剧,编撰宫廷大戏等。通过对传统戏曲剧目的审查,查禁了一些不利于清政府专制统治的剧目,对有些剧目加以删改,剔除其中的反清思想,给戏剧的思想核心赋予新的内涵和民间精神,达到愚民的目的,使人们在思想上丧失反叛意识,以利于维护统治。不过,客观地说,这次设局改戏一方面造成一些剧目被查禁以致阙失,另一方面也对古代传统剧目起到了清查和保护的作用,使戏曲有了更清晰的划分和归类。就如开四库馆编《四库全书》一样,有得也有失。倒是乾隆的一则关于设局改剧的上谕颇有意思,录之以供读者玩味:

因思演戏曲本内,亦未必无违碍之处,如明季国初之事,有关涉及本朝字句,自当一体饬查。至南宋与金朝关系词曲,外间剧本,往往有扮演过当,以致失实者。流传久远,无识之徒,或至能以剧本为真,殊有关系,亦当一体饬查。此等剧本,大约聚于苏、扬等处,著传谕伊龄阿、全德,留心查察,有应删改及抽撤者,一并粘签解京呈览,但须不动声色,不可稍涉张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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