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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九 小秦淮录 小秦淮中秋

是河中秋最盛。临水开轩①,供养②太阴。绘缦亭彩幄为广寒清虚之府,谓之月宫纸。又以纸绢为神具冠带,列素娥于饼上,谓之月宫人。取藕之生枝者谓之子孙藕,莲之不空房者谓之和合莲,瓜之大者细镂之如女墙③,谓之狗牙瓜。佐以菱、栗、银杏之属④,以纸绢作宝塔。士女围饮,谓之团圆酒。其时弦管初开,薄罗明月,珠箔千家,银钩尽卷,舟随湾转,树合溪回,如一幅屈膝⑤灯屏也。

【注释】

① 开轩:开窗。轩,有窗的廊子或小屋子,又指窗户、门。

② 供养:指侍养、奉养、抚养。用供品祭祀(神佛和祖先),指供奉。古人将月亮比作神,因此拜月,即供奉月亮。

③女墙:女墙即女儿墙,在古代时叫“女墙”,包涵着窥视之义,是仿照女子“睥睨”之形态,在城墙上筑起墙垛。后来便演变成一种建筑专用术语,特指房屋外墙高出屋面的矮墙,在现存的明清古建筑物中较为常见。

④之属:指与上边列举的物品属于一类之物。

⑤屈膝:屏风、门窗、橱柜等家具上的环扣、搭扣。

【点评】

这些文字讲述的是传统节日里扬州的一项风俗——中秋女子拜月的情景。万物分阴阳两极,两极生四象,太阴为其中一象,自古以来男子似天为阳,女子似地为阴,古人以月亮主阴,因而月又得名为太阴,也正是这个缘故,古代拜月之事多为女子来完成。小秦淮河一带多为秦楼楚馆,因此“是河中秋最盛”。再看拜祭所用的那些祭品,很是讲究,如“子孙藕”,表示子孙满堂,多子多福;“和合莲”,表示夫妻恩爱,子孝母爱,家庭关系和谐融洽;“狗牙瓜”,表示吉祥如意。另外,要用纸绢或琉璃等来制作宝塔作为拜祭之物,对月神以表诚意。风俗流传,花样很多,也有用纸绢剪画月宫图、嫦娥画,极具地方特色。每逢中秋之夜,家家户户都烧香点灯,供奉瓜果,拜月赏月,延袭着古老传统,极是热闹。《望江南百调词》写道:“扬州好,暮景是中秋。大小塔灯星焰吐。团宫饼月痕留,歌吹竹西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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