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石壁流淙”,以水石胜也。是园辇①巧石,磊②奇峰,潴③泉水,飞出巅压峻壁,而成碧淀红涔④,此“石壁流淙”之胜也。先是土山蜿蜒,由半山亭曲径逶迤至此,忽森然突怒而出,平如刀削,削如剑利,襞积⑤缝纫,淙嵌洑岨⑥,如新篁出箨⑦,疋练⑧悬空。挂岸盘溪,披苔裂石。激射柔滑,令湖水全活,故名曰“淙”。淙者,众水攒冲,鸣湍叠濑⑨,喷若雷风⑩,四面丛流也。
【注释】
①辇:本义指古时用人拉或推的车,这里指运送。
②磊:堆砌。
③潴(zhū):本义指水停聚的地方。
④碧淀红涔(cén):形容水池波光粼粼的样子。淀,浅水湖泊。涔,积水。
⑤襞(bì)积:原指衣服上的褶裥,这里用来形容假山多皱的形态。
⑥洑岨(fú qū):洑,回漩。岨,石山。泉水在石山间回旋。
⑦新篁(huáng)出箨(tuò):指新的竹子刚刚从笋壳中冒出来的样子。借指新事物的萌发。篁,小竹。箨,竹笋皮。
⑧疋(pǐ)练:一匹白绢,常用来形容瀑布。
⑨鸣湍叠濑:形容水流湍急的样子。
⑩雷风:雷和风,形容水势浩大。
【点评】
这一段文字开篇点明“石壁流淙”的独特之处,即“以水石胜也”。要做到这一点,在扬州并非易事,因为扬州地处平原,地势平坦,不如苏杭有天然地形可以依靠,因而该景园中用外地运来的石头,平地垒起一座贯穿全园的石壁,在造园技术上称之为“园山”。有山无水不活,于是便有了穿行于山间的泉水和瀑布,使得园林看起来多了几分灵动。园林的设计者充分利用山体的起伏,水流或盘旋于石间,或奔涌出石缝,最后汇于一泓清池之中。因此,该景又是扬州园林中以水法取胜的景观之一。由此可见,以水石取胜意在水与石互相依赖,交相辉映,才能形成鲜活的局面。当然,如果只是依靠山势,也难以做到泉自山间涌出的逼真效果。下面还有一段关于如何制造泉水的技艺,读来更觉有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