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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二 草河录下 垒石高手石涛

释道济,字石涛,号大涤子,又号清湘陈人,又号瞎尊者,又号苦瓜和尚。工山水花卉,任意挥洒,云气进出,兼工垒石。扬州以名园胜,名园以垒石胜。余氏万石园①出道济手,至今称胜迹。次之张南垣所垒“白沙翠竹”、“江村石壁”,皆传诵一时。若近今仇好石垒怡性堂“宣石山”,淮安董道士②垒“九狮山”,亦藉藉人口。至若西山王天於③、张国泰诸人,直是石工而已。

【注释】

①万石园:为余元甲所有,传说依石涛和尚的画稿进行布景,然后再修造此园,园中有数百石洞,用去太湖石数以万计,故名“万石园”。此园在乾隆年间废,山石归康山草堂。

②淮安董道士:扬州书法名家之一,具体名字不详。此人曾垒九狮山,被誉为扬州郊外第一假山。

③王天於:据朱江考证,应为王庭馀。王氏世以垒石为业,是垒石大家,延续及今。

【点评】

简短的文字之中,深藏了丰富的历史文化,对书画垒石名家的介绍,为研究扬州造园史留下了宝贵的资料。石涛是我国明末清初的著名画家,擅长山水花鸟画,对“扬州八怪”的影响很大。据文献记载,扬州有两处园林假山出自石涛之手,一个是万石园,一个是片石山房的太湖石山子。万石园以用石之多而得名;太湖石山子,以所用之石的奇特而得名,这座假山今日尚存。

扬州各处,皆有名园,正所谓“扬州以名园胜,名园以垒石胜”。扬州地处平原,近处无山,垒山的石料必采自外地,因此,长途运输的耗费,加上山石的重量,导致扬州园林中的石料不可能太大,假山都是用小石料堆垒而成。石涛基于扬州园林布景建筑中的这一特点,运用他在绘画上“峰与皴合,皴自峰生”的理论,将园林山石的堆建与作画相结合,石料按照纹理组合成山,达到“一峰突起,连冈断堑,变幻顷刻,似续不续”的效果。既顺从山石自身的天然纹理,又产生绝纱的艺术美感。此手法对清代其他垒石家有很大的影响,因而后来对那些造诣很高,但垒者不详的假山,人们都说是石涛和尚垒建的,将垒假山的荣誉归给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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