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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九 小秦淮录 邹必显

邹必显①以扬州土语编辑成书,名之曰《扬州话》,又称《飞跎子书》②,先居姜家墩,后移住二敌台。性温暾③,寡言笑。偶一雅试,举座绝倒,时为打油诗《黄莺儿》④,人多传之。后患噎食病⑤,鬻⑥棺自书一诗,以题其和。

【注释】

①邹必显:号趣斋主人,江苏扬州人。乾隆、嘉庆时期,曾以扬州土话编辑成书,名为《扬州话》。

②飞跎子:扬州土话,一般指说谎话骗人的人。焦循《易馀龠录》记载:“凡人以虚语欺人者,谓之跳跎子;其巧甚虚甚者,则为飞跎。”至今扬州人还有“跳空心跎子”的说法。

③温暾(tūn):指人性格不爽利。鲁迅《华盖集·并非闲话(三)》:“即使还写,也许不过是温暾之谈,两可之论,也即所谓执中之说,公允之言,其实等于不写而已。”

④《黄莺儿》:词牌名。《乐章集》入“正宫”,为柳永创调,即咏黄莺儿。代表作品有柳永的《黄莺儿·园林晴昼春谁主》等。

⑤噎食病:中医上一种食难下咽的病。

⑥鬻(yù):卖的意思。

【点评】

邹必显是清代乾嘉年间扬州著名的评话艺术家和说书艺人,和浦琳一样,他也因自编自讲而著名。《飞跎子书》内容简单,是用扬州俗谚写成的讽刺性滑稽小说。讲述了一个叫石信的人,因误服蜜饯砒霜药,背上长出一块呆肉,左脚又被人弄坏,故人称“跳跎子”。跎子为了治好背跎腿跛,找曾被逼上红城的悬天上帝求取仙方,一路历经形形色色的世态人情,终于拜师学到诸种绝技,被誉为“飞跎子”。时海外天子带领倭蛮、苗蛮、反蛮入侵中原,飞跎子奉师命下山出战,抵御倭蛮,摆阵斗法,难分难解,都抗囊菩萨出来说和,释、道、儒三教和解,天下归于太平。跎子最后加封跎王,名留后代。小说记扬州风土人情,文风粗犷,且由评话表演,具有独特的艺术效果。《飞跎全传》书首一笑翁序云:“趣斋主人,负性英奇,寄情诗酒,往往乘醉放舟,与诸同人袭曼倩之诙谐,学庄周之隐语。一时闻者,无不哑然失笑。此《飞跎全传》之所以作也。”由此可见,这部书是一部因邹必显滑稽天分而作出的评话,这也正是评话这种艺术表演形式深受广大群众喜爱的原因之一,在以滑稽给人们深刻印象的同时,现实讽刺性也常引人深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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