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耍之技,来自四方,集于堤上。如立竿百仞,建帜于颠,一人盘空拔帜,如猱升木,谓之“竿戏”。长剑直插喉嗉,谓之“饮剑”。广筵长席,灭烛罨①火,一口吹之,千碗皆明,谓之“壁上取火”、“席上反灯”。长绳高系两端,两人各从两端交过,谓之“走索”。取所佩刀令人尽力刺其腹,刀摧腹皤②,谓之“弄刀”。置盘竿首,以手擎之,令盘旋转,复两手及两腕、腋、两股及腰与两腿,置竿十余,其转如飞,或飞盘空际,落于原竿之上,谓之“舞盘”。戏车一轮,中坐数女子,持其两头摇之,旋转如环,谓之“风车”。一人两手执箕,踏地而行,扬米去糠,不溢一粒,谓之“簸米”。置丈许木于足下,可以超乘③,谓之“高”④。以巾覆地上,变化什物,谓之“撮戏法”。以大碗水覆巾下,令隐去,谓之“飞水”。置五红豆于掌上,令其自去,谓之“摘豆”。以钱十枚,呼之成五色,谓之“大变金钱”。取断臂小儿令吹笙,工尺具合,谓之“仙人吹笙”。癸丑秋月,诸杂耍醵资⑤买棹,聚于熙春台,各出所长,凡数日而散。一老人年九十许,曳大竹重百余斤,长三四丈,立头上。每画舫过,与一钱。黄文旸为之立传。
【注释】
①罨(yǎn):覆盖,敷。
②皤(pó):本义形容白色。这里是说刀被折断,而腹部未损,只留下一个白点儿。
③超乘:指跳跃上车,形容勇猛敏捷、奔跑迅速,后引申为勇士、武士。
④(xǐ)高(qiāo):即民间传统杂耍之踩高跷。艺人脚下踩着木棍,边走边表演。木棍一般都较长,表演难度较大。
⑤醵(jù)资:醵,本义多指凑钱喝酒,现在泛指凑钱、集资。资,财物、钱财。大家合伙凑钱及物资。
【点评】
杂耍之技,就是现在所说的杂技和杂耍,更早的时候叫做百戏,是民间游艺活动项目的总称,也专指杂技表演中的手技和顶技节目,后来亦称“什样杂耍”。我国从秦汉时期就已经有这种百戏表演,汉代叫做角抵戏,南北朝后又叫做散乐。现在的表演项目基本在古代都有,只不过名称和难度有所不同,特别是西洋魔术引入以后,在幻术方面有所创新和突破。这些杂耍能流传至今,也验证了民间文化的经久不衰。本段介绍的是当时比较流行的一些杂技节目,其中有一些杂耍因为只传本家,或者其他一些原因,逐渐失传,无法再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