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虹桥修禊”①,元崔伯亨花园,今洪氏别墅也。洪氏有二园,“虹桥修禊”为大洪园,“卷石洞天”为小洪园。大洪园有二景:一为“虹桥修禊”,一为“柳湖春泛”。是园为王文简赋冶春诗处,后卢转运修禊亦于此,因以“虹桥修禊”名其景,列于牙牌②二十四景中,恭邀赐名倚虹园。园门在渡春桥东岸,门内为妙远堂,堂右为饯春堂,临水建饮虹阁,阁外“方壶岛屿”、“湿翠浮岚”。堂后开竹径,水次设小马头,逶迤入涵碧楼,楼后宣石房,旁建层屋,赐名致佳楼。直南为桂花书屋,右有水厅面西,一片石壁,用水穿透,杳不可测。厅后牡丹最盛,由牡丹西入领芳轩,轩后筑歌台十余楹,台旁松柏杉槠③,郁然浓阴。近水筑楼二十余楹,抱湾而转,其中筑修禊亭,外为临水大门,筑厅三楹,题曰“虹桥修禊”。
【注释】
①修禊(xì):古老风俗之一。殷周以来,巫觋的遗风仍有留传,修褉便是其中之一。《周礼?春官》:“女巫掌岁时,祓除衅俗。”古代是在每年阴历三月上旬的巳日(后固定为农历三月三日),到水边用香薰草药沐浴,以祓除不祥。后来范围扩大为游春宴饮,文人雅士多借此举行诗文盛会。王羲之的《兰亭集序》便描绘了一幅修禊胜景。
②牙牌:行酒令用的筹签,即骨牌 ,古时一种娱乐工具,类似牌九 。也指古代官员所执牌记,因多系象牙兽骨制成,故名。始于宋代,清末民初最为流行,明朝称其为进宫通行证,大臣必备之物。
③槠(zhū):一种常绿乔木,叶长椭圆形,初夏开黄绿色花朵,果实球形。木材坚硬,可制器具、盖房子或造船。
【点评】
虹桥修禊是扬州文化史上的一大盛事,无论是规模还是场面,都相当可观。虹桥修禊有两次高潮,一次是康熙年间,当时担任扬州司理的清代著名文学家、诗人王士禛,举行过多次较大规模的虹桥修禊,参加者如陈维崧、杜濬、陈允衡等也皆为名士。较为出名的是康熙三年春这次,王士禛复与诸名士修禊于红桥,王士禛一连作了《冶春绝句》二十首,其中脍炙人口的一首是:“红桥飞跨水当中,一字栏杆九曲红。日午画船桥下过,衣香人影太匆匆。”唱和者更众,一时形成“江楼齐唱《冶春》词”的空前盛况。第二次高潮在乾隆年间,时任两淮盐运使的卢见曾效仿前贤,举行了一次更大规模的修禊活动。卢见曾为官一向颇有政绩,且为人正直,喜好诗文,是清代著名的文学家。他在这次修禊中自作七律四首,广为征和,一时间竟有两千人唱和,编成三百余卷,当时的文学名家袁枚、郑板桥也位列其中。正是这些修禊活动使扬州文化声名远扬,有“一时文宴盛于江南”之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