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李飞刀2:边城浪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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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 蛇蝎美人

天大亮,阳光普照。

今天已是九月十五。

乌免太阳申时。

大吉。

忌嫁娶。

忌安葬。

冲龙煞北。

睛。

艳阳天。

大地清新,阳光灿烂。路上不时有鲜衣弩马的少年经过,打马赶向白云山庄。

拉车的马当然不会是炔马,但现在它的确已尽了它的力了。傅红雪已将马鞭交回给那小伙子,坐在后面来,手里紧紧握着他的刀,这双手本就不适于赶车的。

“你为何不留些力气,等着对付马空群!”

傅红雪紧紧地闭着嘴,脸色又苍白得接近透明。

翠浓坐在他身旁,看着他,目中充满了忧郁之色,却又不知为谁忧虑。

薛大汉一大口一大口的喝着酒,喃喃道:“我只希望路小佳和马空群都在那里……”

傅红雪突然道:“那么你就该少喝些酒。”

薛大汉皱眉道:“为什么?”

傅红雪冷冷道:“醉鬼是杀不死人的,尤其杀不死路小佳那种人。”

薛大汉冷笑道:“难道要杀人前只能吃花生?”

傅红雪道:“花生至少比酒好。”

薛大汉道:“哪点比酒好?”

傅红雪道:“哪点比酒都好。”

嘴里有东西嚼着的时候,的确可以令人的神情松弛,而且花生本就是件很有营养的东西,可以补充人的体力。

薛大汉刚瞪起眼睛,像是想发脾气,却又叹了口气,苦笑道:“看来我们都应该吃点花生才是,我们好像都太紧张了。”

赶车的小伙子忽然回过头来,笑说道:“现在咱们已经走上往白云庄的大道了,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白云庄。”

薛大汉立刻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瞧。

大道上黄尘滚滚,山色却是青翠的,翠绿色的山坡上,一排排青灰色的屋顶在太阳下闪着光。

薛大汉皱着眉,道:“看来这白云庄的规模倒真不小。”

赶车的小伙子笑道:“袁家本是这里的首户,提起袁家的大少爷来,在这周围八百里的人有谁不知道的呢?”

薛大汉又瞪起眼,厉声道:“大爷我就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!”

赶车的小伙子一看见他瞪眼,早已吓得转回头,再也不敢开腔了。

马车已渐渐走入了山路,两旁浓荫夹道,人迹却已渐少。

该来的人,此刻想必都已到了白云庄。

“马空群是不是真的会在那里?”

傅红雪握刀的手背上已凸出青筋,若不是如此用力,这双手只怕已在发抖。翠浓俏悄地握住了他的手,柔声道:“他若在这里,就跑不了的,你何必着急?”

傅红雪好像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,只是瞪大了眼睛,看着自己手里的刀。刀鞘漆黑,刀柄漆黑。

薛大汉也正在看着这柄刀。

这本来是柄很普通的刀,但是被握在傅红雪苍白的手里时,刀的本身就似已带着一种神秘的、符咒般的魔力。

无论谁看着这柄刀就像是已被魔神诅咒过的。

薛大汉轻轻叹了口气,忽然道:“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刀?”

傅红雪道:“不能。”

薛大汉道:“为什么?”

傅红雪道:“没有人看过我的刀:“薛大汉道:“我若一定要看呢?”

傅红雪冷冷道:“那就一定有人要死——不是你死,就是我死。”

薛大汉的脸色已有些变了,却笑了笑,道:“路小佳的剑就不怕被人看,他的剑根本就没有鞘。”

傅红雪道:“你随时都可以去看他的剑,但最好永远也不要想看我的刀。”

他目光忽然变得很遥远,一字字接着道:“这本来就是柄不样的刀,看到它的人必遭横祸。”薛大汉脸色又变了变,还想再问,但就在这时,马车忽然停下。他转过头,就看见有样东西在太阳下闪着光,赫然竟是一粒花生。

剥了皮的花生。

花生落下,落在路小佳嘴里。

路小佳懒洋洋地站在路中央,他的剑也在太阳下闪着光。

薛大汉跳了起来,乌篷大车的顶,立刻被他撞得稀烂。

路小佳叹了口气,道,“幸好这辆车不结实,否则你的头岂非要被撞出个大洞?”

薛大汉厉声道:“你岂非就想我头上多个大洞。”

路小佳微笑道:“仔细想一想,那倒也不坏,把酒往洞里倒,的确比用嘴喝方便些。”

薛大汉又跳起来,怒道:“你还想在我面前说风凉话?”还敢来见我?”

路小佳道:“为什么不敢?我本来就是在这里等你的。”

薛大汉怔了怔,道:“你知道我要来?”

路小佳道:“别人都在奇怪,你为什么不坐在车上,我却一点也不奇怪,就算你把车子扛在背上走,我都不会奇怪。”

他微笑着又道:“你这个人本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。”

薛大汉道:“你呢?天下还有什么事你做不出来的?”

路小佳道:“笨蛋做的事,我就做不出。”

薛大汉冷笑道:“你当然不是笨蛋,我才是笨蛋,我居然将你这种人当做朋友。”

路小佳道:“我本来就是你的朋友。”

薛大汉厉声道:“你是我的朋友?我交给你的八十万两银子呢?”

路小佳淡淡道:“我花了。”

薛大汉大叫道:“什么?你花了?”

路小佳道:“我们既然是朋友,朋友本就有通财之义,你的银子我为什么不可以花?”

薛大汉怔了怔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花的?”

路小佳:“全送了人。”

薛大汉道:“送给了谁?”

路小佳道:“一大半送给了黄河的灾民,一小半送给了那些老公被你杀死了的孤儿寡妇。”

他不让薛大汉开口,又抢着道:“你的银子来路本不正,我却替你正大光明地花了出去,你本该感激我才是。”

薛大汉怔住了,怔了半天,突又大声道:“我的女人你难道也送给了别人?”

路小佳道:“那倒没有。”

薛大汉道:“她的人呢?”

路小佳道:“我已经杀了她。”

薛大汉又跳了起来,大叫道:“什么,你杀了她?”

路小佳道:“我杀人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,你何必大惊小怪?”

薛大汉道:“你……”为什么要杀她?”

路小佳道:“因为她想偷人。”

薛大汉怒道:“她偷的男人是谁?”

路小佳道:“我。”薛大汉又怔住。

路小佳道:“她虽然想偷我,却没有偷着,但我既不能保证别的男人都像我一样,也不能保证她不去偷别人,所以只好杀了她,我只有用这种法子才能让你不戴绿帽子。”

薛大汉道:“你难道不能用别的法子?”

路小佳冷冷的答道:“别的法子我不会,我只会杀人。”

薛大汉怔在那里,又怔了半天,忽然仰面大笑,道:“好,杀得好。”

路小佳道:“本来就杀得好。”

薛大汉道:“你杀人好像总是杀得大快人心。”

路小佳道:“我花钱也花得痛快。”

薛大汉大笑道:“花得痛快,痛快极了,连我都有点佩服你了。”

路小佳道:“我早就知道你会佩服我的。”

薛大汉道:“这酒还不错,来两口吧。”

路小佳道:“这花生也不错,正好下酒。”

两人大笑着,你勾起了我的肩,我握紧了你的字。

赶车的小伙子已经在旁边看得连眼睛都直了,他还真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人,这样的朋友。

薛大汉忽又问道:“可是你为什么不等我回去就走了呢?”

路小佳道:“我赶着去杀别人。”

薛大汉道:“杀谁?”

路小佳道:“刚才……”

他回过头,才发现刚才还在车上的傅红雪,竟已不见了,只剩下翠浓一个人坐在那里。

现在她却已不再低垂着头,正瞪大了眼睛,看着路小佳。

薛大汉皱眉道:“你那男人呢?”

翠浓咬着嘴唇,道:“他不是我的男人,因为他从来也没有把我当做他的女人,他简直从来没有把我当做人。”

薛大汉道:“也许你看错了他。”

翠浓道:“我没有……我从来不会看错任何一个男人的。”

她说话的时候,眼睛还是看着路小佳,忽又冷笑道:“我现在总算也看出你是哪种男人了。”

路小佳淡淡道:“我是哪种男人?”

翠浓道:“是个没胆子的男人!”

路小佳笑了。

翠浓道:“你若还有一点胆量,为什么不敢娶马芳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