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到学校去上军事训练,操场上一个人不见。
几株挂着苍绿豆角的老槐,在秋风中向着灰云微叹。
地上的白霜,还没踹乱,操场上一个人不见。
我到讲堂去听讲,
师生们喜气洋洋。
女的换上了新鞋新袄,男的脱了蹩脚的军装。
先生说薪水六成有望,况且,嘻嘻嘻嘻,中国哪会一时就亡!
我到市场去买东西,
日本货物又全摆上。
我看墙上的标语,
只有一个“仇”字还没被《天女散花》的黄单掩上。我到车站去送人,
看见官吏纷纷到东北去:大乱之后,据说,
谋差较比容易。
暂时不带家眷,
万一日本兵再回来呢!
我到政府去打听,
日军确是撤退了几里,再求一求国际联盟,
也许日内还有好消息;国联不行呢,
美国一定会给我们出气!
载一九三一年十二月《齐大月刊》第二卷第三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