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五月底,正好是一个幽美的夜晚,我们俩隔着栅栏慢慢的散步。走到尽头,少不得彼此寒暄几句。她觉得我垂头丧气,一味想着痛苦的念头,便和我提到一个人应当存希望一类的话,好像保姆催眠儿童的歌声。于是我越过栅栏,第二次走近她了。伯爵夫人邀我进到她家里,想把我的痛苦缓解一下。我这才走进那座圣殿,里头一切都跟我向你们描写的女子一样非常调和,到处素雅宜人。
这所小楼,在内部看来的确是十八世纪的艺术家为一个达官贵人经营的艳窟。楼下的饭厅四面都有壁画,画的是稀格子的花架,兼带花卉,手笔极精。楼梯间的壁上是模仿浮雕的单色画。饭厅对面的客室已经破旧不堪,但伯爵夫人挂着很别致的,从古屏风上拿下来的幔子。连着客厅的是一间浴室。楼上只有一间卧房,一间盥洗室,和改做工场用的书房。厨房藏在小楼底基下面的地窖里,要走几步石级才能到正屋。栏杆与篷巴杜式的花环把屋顶遮掉了,只看到几个铅球。你住在这里好像和巴黎不知离开多远了。要不是这位脸色惨白的女子在美丽的红唇上偶尔挂着一点苦笑,你可能以为这朵紫罗兰埋在它的花堆里挺幸福呢。